为免厚此薄彼,文中尽量选取某位诗人的一首诗作,也因此许多同样动人的诗作未能提及,也确为憾事。美丽的诗歌浩如烟海,而自己浅薄孤陋,文中所列诗歌必是挂一漏万,还请朋友们海涵。文字稍长,为阅读方便(如果有朋友愿意看的话),且分成几个小篇。此篇,为其八。
张祜,诗写得好,可谓才华横溢,但是孤傲不逊,仕途不顺。说到张祜,又不得不提到另一位大才子:元稹。一次,终于有位当朝大官向朝廷举荐张祜,唐穆宗召来朝廷重臣元稹征求意见。元稹却说,张祜的诗只是雕虫小技,提拔一事就此泡汤。
不过,元稹并非小人,他也是一位正派的人,官做得好,诗写得好。一首《菊花》,堪称咏菊的代表名篇:秋丛绕舍似陶家,遍绕篱边日渐斜。不是花中偏爱菊,此花开尽更无花。像我们所熟知的“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去巫山不是云”“诚知此恨人人有,贫贱夫妻百事哀”,都出自他的手笔。这两句诗,也都是悼念他的亡妻韦丛时所作。但他却也是一个喜新厌旧的薄幸郎,与才女薛涛(传延至今的薛涛笺的发明者)、戏曲名角有夫之妇的刘采春等,都有缠绵情事,而后又抛弃了她们。
元稹还有一个习惯,为他的每位情人写诗相赠,比如《寄赠薛涛》《赠刘采春》等。但是,说到元稹真正的“心上人”,恐怕只有一个,只能是与他同科及第的白居易了。看看他这些诗的名字:《酬乐天三月三日见寄》《得乐天书》《酬乐天频梦微之》《闻乐天授江州司马》等。据传,元稹与白居易的唱和诗,多达数百首。正如才女鱼玄机在《赠邻女》中所写,“易求无价宝,难得有心郎”。想来,这纷纭的人世间,有薄情的郎君,也定会有痴情的公子。
说到痴情公子,就不能不提到陆游。陆游与表妹唐婉,青梅竹马,情深意笃,并结为连理。后因唐婉不孕,陆母作梗,被迫分开,各自再婚。多年后,陆游重游他们当年常去的沈园(今天绍兴的沈园,国家五A级景区),恰遇着唐婉和他的丈夫。往事历历,陆游不禁悲从中来,提笔在沈园的墙壁上写下这首让人心碎的《钗头凤·红酥手》:红酥手,黄滕酒,满城春色宫墙柳。东风恶,欢情薄,一杯愁绪,几年离索。错,错,错!//春如旧,人空瘦,泪痕红邑鲛绡透。桃花落,闲池阁,山盟犹在,锦书难托。莫,莫,莫!
时光流转,又过去了五年。二十八岁的唐婉,重游沈园,无意中看到了陆游的题诗,一时伤心欲绝,提笔在陆游的题诗旁,写下了《钗头凤·世情薄》:世情薄,人情恶,雨送黄昏花易落。晓风干,泪痕残,欲笺心事,独语斜阑。难,难,难!//人成各,今非昨,病魂常似秋千索。角声寒,夜阑珊,怕人寻问,咽泪装欢。瞒,瞒,瞒!此后半年,唐婉忧郁而终,才女佳人香消玉殒。想来,多么让我们慨叹。
陆游七十五岁时重游沈园,想起唐婉,又写下了悼亡诗《沈园二首》。可以想见,当时年过古稀的老人家,心中是多么的悲伤。当然,陆游脍炙人口的诗歌还有很多,有的裹挟着战场的冰冷,比如《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》中的“夜阑卧听风吹雨,铁马冰河如梦来”,《示儿》中的“王师北定中原日,家祭无忘告乃翁”;有的沾染着田园的清新,比如《游山西村》中的“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”。